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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想、天慟
 
作者:島田莊司
譯者:珂辰
出版社:皇冠
出版日期:2007年12月10日


昭和時代從1926年12月26日開始,至1989年1月7日止,使用時間是日本史上最長的。在這段時間中,從昭和11年「二二六」事件,日本軍國主義抬頭,到發動太平洋戰爭,點燃遍地烽火,接著美國在長崎、廣島兩地投下原子彈,天皇在1945年8月15日的「玉音放送」,全日本陷入一片愁雲慘霧、通貨膨脹高漲的戰後慘況。然而在韓戰帶動重工業需求,以及1955到1957年的「神武景氣」,一直延續到1980年代後期的「泡沫經濟」,日本已經脫胎換骨,邁入現代國家之林,直到昭和天皇逝世為止,這60幾年的「昭和時代」,儼然是20世紀日本的總縮影。


本書即是從發生在既是昭和末年、也是平成元年的1989年,日本在這年四月開徵3%的消費稅,一位疑似失智的吹口琴老人「行川郁夫」,因不願多繳12圓的消費稅,憤而殺害雜貨店老闆娘「櫻井佳子」。乍看之下,事件就如同日劇「33分偵探」般,兇手、被害人一目瞭然,應沒有追查的必要,然而島田兩大招牌之一「吉敷竹史」,卻和鞍馬六郎一樣(當然少了kuso的惡趣味),將整起案件抽絲剝繭,和發生在昭和32年1月29日暴風雪夜的兩班列車及其五大驚奇連結在一起,揭露了案件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,以及朝鮮人受日本迫害的慘況,還有對昭和年代的深沉控訴。


從〈寢台特急1/60秒障礙〉開始,吉敷系列以旅情推理起家,著眼於奇幻氛圍塑造出來的「不可能的犯罪」,其後漸漸融入社會議題,「奇想、天慟」則達到「本格推理」和「社會派」兩大派別的完美結合。書中提及的離奇謎團:已經死亡的小丑既然會再開槍自殺,屍體還會憑空消失、臥軌遭列車輾斃的屍體竟然會走路、列車謎樣的脫軌事件,和神祕的白色巨人,在在讓讀者忍不住翻動書頁,急著想揭開真相。然而,在1989年9月發表的本書,真正撼動人心的卻是在解謎之下,暗藏令人心碎、不忍卒睹的足以和雨果〈悲慘世界〉比擬的悽慘人生。


行川郁夫,原名呂泰永,朝鮮人,和弟弟呂泰明昭和18年被強制動員到庫頁島,受盡非人待遇,然後在昭和22年偷渡到北海道,成為吳下馬戲團的一員。昭和32年的這天晚上,在當家紅牌櫻井佳子的利用下,踏上了人生的不歸路,失去至親,陷入了復仇的深淵。然而命運之神仍不放過他,讓他在昭和36年,被誣陷為綁架殺人的罪犯,坐了32年的黑牢。出獄後不久,和櫻井的意外重逢,再次喚起了潛藏已久的殺機。


本書在字裡行間無不充滿對身為日本人、對那段慘烈昭和史的嚴厲控訴與自省,不只反映在解謎歷程與真相呈現,更讓向來是高層問題人物的吉敷,來一次對因循苟且上司的大爆發:


不學習、不行動、不追根究柢,唯有這種人才會自大,才會藐視他人,因為他們要隱藏自己的無能!...我只有一個願望,就是在面對自己微不足道的人生當中遇見的每件事情,都能黑白分明到底,只有這樣而已


或許我們的力量不足以和陳腐的國家體制、殘破的組織運作對抗,但是面對屬於自己的人生,總要有一些小小的堅持、小小的執著,方能走出獨特的道路。你聽到呂泰永的哀鳴了嗎?你感受到吉敷竹史的怒吼了嗎?就算是漫無天際的奇想,也有可能感動天。


延伸閱讀:


日本消費稅的演進:


http://www.cuhkacs.org/~benng/Bo-Blog/read.php?46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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