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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(改版)
作者:橫山秀夫
原文作者:Yokoyama Hideo
譯者:王華懋
出版社:獨步文化
出版日期:2006年09月02日
作者:橫山秀夫
原文作者:Yokoyama Hideo
譯者:王華懋
出版社:獨步文化
出版日期:2006年09月02日
平野瑞穗最早出現在〈影子的季節〉的〈黑色線條〉一篇,儘管筆下的素描成功追查到老婦人搶奪案的嫌犯,並被報導為「立功女警」,然而她卻在隔日曠職搞失蹤,原來是因為刊登出來的畫像並非最初的圖畫,而是受到上級壓力依照片重畫的。從這則短篇便可看出瑞穗的性格和處境,在陽剛味十足的警界,縱有能力勢必同樣受限於組織文化,甚至還必須承受伴隨性別刻板印象所帶來的歧視,作者便是以這樣一位試圖在職場夾縫中綻放美麗光芒的女警為主角,生動描繪女警艱困、不受重視的職場遭遇,沉重中仍有著些許希望和能量的平凡物語。
本書出版於2002年,並在2003年改編成同名日劇,台灣緯來譯名為〈顏─超感應女警〉,未看過全書的讀者,或許還會誤認為橫山何時跨足科幻領域了,然而全書依然維持「一筆入魂」的風格,巧妙安排瑞穗到不同單位執勤,連帶呈現在充斥男性沙文主義的警界,不同角色職位對於女警的想法和態度。縱使在性別平權觀念已漸漸成熟的今日,只要一提到冒險犯難的警察形象,絕少部份會和弱不禁風的女警聯想在一起。年輕貌美的大都被視為花瓶,或是「性別平權」的樣板,粗壯剽悍的則被歸類為男人婆。於是,我們就跟著瑞穗的步伐和視野,飽嚐男人以威權、自以為的性別優勢,對她極盡打壓或漠視,至於她對於警察這份工作的才能,則被擺放在性別之後。在「女警」的包袱下,她只存在「女性」的身分,而不被當作是「警察」的一份子。
在〈狩獵魔女〉中,她因為之前的無故離職事件,離開外勤的工作,來到負責媒體聯絡的宣導室。以追查警界消息外洩內賊的謎團貫穿全篇,背後則來自於一位幹練女記者大城冬美對愛情的犧牲和成全。面對冬美的付出,瑞穗迷惘了,究竟職場的女人們該為了什麼而努力活著,是全然的投入工作,抑或是棄甲投降,失去原先的堅持,轉而背叛組織,只為追求屬於自己的小小幸福。篇後,當瑞穗讀到小學時,曾經對女警懷抱著強烈的夢想,她選擇尋回最初的自己。
接著,〈訣別的春季〉中,她被派去支援「民眾諮詢專線」,終於可以好好發揮她聆聽的長才了。一如熱血刑事劇,通常都會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女警,滿懷為民服務的熱忱,深信自己職責就是要認真的對待每一位當事人,好比〈波麗士大人〉的劉漢強,好比劇中由卜學亮飾演的國寶大人的自我期許:「隨時隨地讓每一個長官、民眾、強盜、小偷都知道他面對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的警察, 通天遁地、十八般武藝、心懷慈悲、千手觀音」。面對電話另一頭無依的聲音,瑞穗卯起勁的追查兇手身分,就算真相是如此不堪,也要和民眾搏感情,一路相隨。相信背負著不幸命運、受舊日回憶糾纏的詩織,能夠遇到瑞穗這樣一位好警察,或許是一種幸運。
「人物畫的作者與模特兒若無法心靈相繫,就只是單純的人體素描而已。」瑞穗在〈疑惑的素描〉再次面對過往的陰影:竄改嫌犯肖像,只不過這次面臨這項掙扎的是三浦真奈美,目前在嫌犯素描崗位上的女警。對工作缺乏熱情,也欠缺素描技能,三浦和瑞穗是非常明顯的對比,職場上多得是錯誤的人被安排在錯誤的位置,奇怪的是組織居然就是靠這樣的模式來運作,大我的規矩遠遠比小我的自我實現還需要善加維護,瑞穗對組織而言是麻煩製造者,三浦則是乖順的小綿羊,縱使她沒有能力,卻對組織的存續產生不了多大的威脅。這當中呈現了一個莫名的弔詭,越封閉的組織最會希望是由一群資質平庸卻聽話的成員組成,所謂的群體便象徵著許多小我的犧牲,小女警瑞穗仍在追求屬於她自己的平衡。
〈共犯〉是我最喜愛的一篇。竟然有歹徒利用演習時警力的弱點,趁虛而入,展開真正的搶案。善於多管閒事的瑞穗,這次也努力的在事件中,尋找她的定位。光有熱情,不代表有足夠能力去解決問題,有時反而是無頭蒼蠅的瞎忙。偵查過程充滿推理況味,是全書中解謎色彩最強的作品,雖然結局有些令人悵然,說穿了只不過是對銀行和警方的報復,可是橫山仍讓瑞穗展現她溫暖的專長,感動了愛女心切的兇手,也感動了閱讀書頁的我們。
〈心的槍口〉是書中篇幅最長的一則。長於槍法的女警,竟被奪去手槍,原因居然是因為兇手是女性,以致鬆懈了心理。極力證明自己能力的女性,卻難免擺脫不掉對女性能力的懷疑,那是根深柢固的偏見,卻深植於女警的內心。除了克服職場上不公平的待遇外,霸王花邁向成功的路途上,最大的障礙或許就是自己,縱然平時毫無所覺,也會在最意想不到之刻化成泥淖,沉淪其中。最後的真相還是沉重無比,甚至在瑞穗的心口造成巨大的創傷,然而就是在這一路的跌跌撞撞中,柔弱漸漸勝過剛強,越挫越勇。
〈尾聲〉則是透過曾短暫和瑞穗搭擋的縣警板垣退休作結。板垣是書中少數能夠平等對待瑞穗的男警,而她也重回了鑑識課,那幅畫給板垣的臨別贈禮:一張平凡卻忠於崗位的肖像,也是橫山秀夫在他眾多以警察為主題的作品想要表達的勇者畫像。或許他們舉著正義的旗幟,和惡勢力對抗,然而警察們終究還是平凡的人,而讓他們不平凡的,或許就是那無私奉獻的精神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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