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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代1.0:摺紙時代(上下)
作者:郭敬明
出版社:本事文化
出版日期:2012年01月12日
2011年中國作家富豪榜揭曉,郭敬明毫不意外的以2450萬人民幣位居榜首,其自此榜於2006年創立以來,均列前五強,累計版稅近億,與郭互為瑜亮的 韓寒屈居第七,同屬80後新生代作家的兩人有許多相似的地方:1982年出生的韓寒僅比郭敬明大一歲;兩人都沒有完成大學學業,韓寒甚至連高中都沒讀完; 皆創辦了文學雜誌,郭敬明的〈最小說〉自2006年創立以來,儼然成了新手作家的大本營,而韓寒的〈獨唱團〉僅發行一期即因其爭議性而停刊。郭韓二人其言 其行也常引起文壇論戰,曾被時代雜誌評為2010年全球最具影響力人物之一的韓寒自不待言,其在微博的發文,在在挑動中共脆弱的言論自由敏感神經,至於郭 敬明則自成名作〈幻城〉,作品大都籠罩在抄襲的陰影之下。當然,他們兩人最大的相似點就是有著俊俏的外表,也都各自擁有眾多粉絲崇拜瞻仰著。
儘管有這麼多的共同之處,郭韓的創作路線幾乎是截然不同,幾乎可說是南轅北轍,韓寒的小說與他的雜文一樣,或多或少都帶點嘲諷中國封閉民情政局的意味,像 是受困在高聳圍牆中,試圖做出輕微撞擊的徒勞;而郭敬明的小說則橫跨奇幻、愛情,風格近似日本的輕小說,極具動漫畫超脫現實的幻想,吸引廣大的少男少女支 持。韓寒很明顯是不屑郭敬明的,「我跟他的區別是男女有別」,暗諷郭敬明「四姑娘」的稱號,連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價值觀,不分對錯,但是分貴賤,他(郭敬明)灌輸的是很賤的價值觀」這種話都說出口了,對他來說,「我除了錢比他少外,所有都比他強」, 韓寒對郭敬明的鄙視,擴及郭的支持者,其在〈他的國〉(2008)中便直接將郭敬明寫入書中,描繪郭迷的傻勁和無知,而那本振興亭林鎮文化產業的書,就是 〈小時代〉,韓寒對該書的嘲諷不止於此,還特意安排因為印刷匆促,使得裝訂印歪,出版商路金波(他同時也是韓寒的老闆)隨意瞄了一眼,說「不要緊,這時代本來就是歪的」。
然而〈小時代〉系列自在〈最小說〉連載起,即被郭敬明視為其代表作,共分三部曲:〈1.0摺紙時代〉(2008)、〈2.0虛銅時代〉(2010)及 〈3.0刺金時代〉(2011),他還與年輕小說家貓某人、漫畫家陌一飛合作漫畫版〈1.5青木時代〉、〈2.5鋒銀時代〉,將以林蕭、顧里、南湘與唐宛 如四位女性的成長為藍本,與以上海為背景的時代演變交織的場景,擴充至波瀾壯闊的壯美,其版權也在2011年底據傳以八位數的天價售出,首部曲電視劇版將 由以〈我可能不會愛你〉聞名的瞿友寧執導。作者在本書的簡體字版創作手記以「寫一個可以伴隨著一代人成長的小說」作為〈小時代〉的註解,透過書中男女的求學、戀愛與工作,具體而微反映出讀者人生路上的一段風景,或如浮雲般浮誇,或如厚重陰雲般沉重,或隨波逐流,或奮力作無謂抵抗,皆是一種面對時代洪流的姿態,可能崎嶇不平,可能力求完美,「我們是微茫的存在,折射出心裡的每一絲憧憬和每一縷不甘」。你我都是浩瀚宇宙中的點點繁星,兀自燃燒出自認為最耀眼的光亮。
郭筆下的上海,宛如豪奢上流社會的縮影,映射出人們心中最榮華富貴的嚮往,在繁忙的商業規則運作下,早已分不清個人的夢想和社會發展需求的差異。想要成為 怎樣的人,皆巧妙與群眾的利益融合,看似光鮮亮麗,卻也活得無比辛苦。不只要在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情場商場中存活得勝,還得極力保存自我,四位主角的掙扎 求生,一如身為讀者的我們,在高樓林立的水泥叢林,妄圖攫取一片小小的天空,擁有屬於自己的片片白雲,其上有愛我的人與我愛的人,我們愛來恨去,血淚交互 揮灑,有時滿心喜悅,有時茫然惆悵,有時更是荒謬可笑。每一個渺小的人生所構成的,是我們共同呼吸生長的時代,我們用豐沛的情感澆灌這個時代,這個時代則 用它的無情冷血作為回報,要嘛越挫越勇,要嘛甘願葬身在那滾滾波濤中。
可惜的是,與韓寒的小說相比,郭敬明的文字更加商業化,尤其是人物設定,幾乎與少女漫畫如出一轍,男配角們深具BL的腐味,無不美型到極點,為了討好年輕 讀者的口味,難免犧牲原先想要呈現大時代的變幻莫測,那種感覺像是以神尾葉子〈流星花園〉的F4作為主角群,期望搬演出山崎豐子的時代小說一樣突兀,這股 違和感不啻是身處這時代的人們所深切感受到的虛無,萬事萬物緩緩脫離本質,像是藉由散光鏡頭望去的迷濛景象,每一個人每一種情感無不產生錯位,化作無數影 子,在這虛實難辨的時代中,要勇敢活出自我,是多麼的艱辛坎坷。「我們依然在大大的絕望裡小小地努力著」, 站立在時代所構築的舞台上,沒有固定的台詞,沒有確定的劇本,沒有人知道下一個與我們對戲的會是誰,他人會以怎樣的態勢登場或退場,這是一場沒有規則沒有 範圍的即興劇,對郭敬明書中的華美主角們,她們不過是選擇了一套套奪目的服裝,對每個轉身錙銖計較,連跌倒都要求漂亮俐落,哪怕是一聲嘆息,必得百轉千 迴,繞樑不絕。這是屬於林蕭她們的華麗年代,也是我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