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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相信任何人
Before I Go to Sleep
作者:S. J. 華森
原文作者:S.J. Watson
譯者:顏湘如
出版社:寂寞
出版日期:2011年07月28日
不知道曾幾何時,妳害怕入眠,當妳一覺醒來,妳將忘記所擁有的一切記憶,妳的名,妳的過去,妳的現在與未來。妳的生命架構在少數幾張照片上,是妳與丈夫「班恩」的合照,妳對他毫無印象,妳只知道每天起床妳會看到他,他說是妳的丈夫,妳因為多年前的交通事故造成頭部創傷,妳無法長期保留那些美好或悲傷的回憶,每一天都是全新的自己,所經歷的都是全新的世界。妳望著鏡中年近半百的女士,很好奇自腦中消逝的歲月,是如何帶妳來到此時此地,妳又將這樣了無牽掛的往何方前進。妳很害怕原該是滿載人生回憶的旅程,在妳即將離開人世的當下,比孓然一身還要悽慘的是,妳連一絲一縷的回憶都帶不走。直到妳認識了奈許醫師,他試圖要拯救妳,陪伴妳抓住曾有的過去,妳開始寫日記,以文字記錄下每天醒來之後的大小事。於是,妳彷彿打開了禁忌之門,驀然回首竟發現處在真實與謊言混沌未明之境。
華森以其精練的文筆,形塑出一則驚悚的遺世寓言,喪失記憶能力的中年女士克莉絲汀,必須透過前日寫下的日記,逐步解開環繞在身旁的謎團,她的曾經是最大的謎團,能仰賴的線索不多,除了每天會躺在她身邊的「丈夫」,還有會打電話提醒日記存在的醫師,剩下的就是她自己,她要利用每一個零碎時間,捕捉每日的生活片段,詳實記載班恩、奈許以及自己的一言一行,藉以拼湊出趨近完整的記憶,然而隨著日記的積累,矛盾也隨之產生,究竟誰才是值得信任的:是親密枕邊人?是專業醫師?還是自己?原來比無法有效保存記憶還來得駭人的,竟是妳不知道該相信誰,最糟的是「別相信任何人」。本書的懸疑性便自此猛然爆發,既然記憶如此不可靠,欺瞞與坦誠的界線如許模糊,讀者必得隨著她,識破虛假背後的真相,那怕真相再怎樣令人難以接受,要享有真實的人生,必須從誠實面對開始。
心理學家史坦伯格在1986年提出「愛情三角理論」,提出愛情是由激情、親密與承諾組成,真愛則指在三者間都能獲得均衡滿足,彼此進行良性的交互作用。克莉絲汀面臨的困境在於,她所感受到的激情、親密,有很大的可能是建築在不穩固的基礎上,她所聽到的「我愛妳」,無從證實,也無從維持,每當她睜開雙眼,眼前的男人要花極大的心思,才能說服她愛情的滋味,或者該說是愛情應該有的味道。她們共處一室,班恩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,也是唯一有可能讓她交付身心的良人,她常聽他愛她,卻不確定自己是否也是一般愛他。在信任不停崩壞瓦解時,愛還能夠存在嗎?又將依憑著什麼繼續滋長呢?於是,我們讀到一個拼命要讓妻子相信他的丈夫,和一個努力要讓自己相信丈夫的妻子,兩人間的緊張關係不輸偵探與真兇的攻防,最美好的愛情一旦失去了信任,不過就是一場春夢,終究只能了無痕。
因為兩人相愛,自然會想把相處的點點滴滴牢記在心,那是當年華老去,攜手白首時,可以一同回味的素材,而華森塑造了一個可悲的女人,她直接穿越廿年的時光,她和丈夫都已不再年輕,她卻沒有足堪回首的記憶,像是科學怪人貿然來到這世上。本書是她極力掙扎的見證,與轉瞬即逝的記憶抗衡,只為奪回原該屬於她的快樂、悲傷和悔恨,就算最後她可能一無所有,可能發現連自己的存在都是最大的謊言,她也義無反顧的相信她自己絕對還保有幸福的權利。別相信任何人,除了妳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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